齐王叔——齐王,杨祁宁。
高祖之胞弟,镇南之大将,亦是数百年来,中原史册上唯一一位终身未娶的正统亲王。
流传最广的一种说法是,当年大晋天下,弘农杨氏的二公子杨祁宁本与陈郡谢氏的长女,后来的嫕德皇后缔有婚约。二公子生性旷达洒脱,年少偏爱游历四方,经年不还家,因此故,两人的婚事便一直拖着。至于后来造化弄人,世子祁安在前往阳夏迎娶谢氏二小姐时,意外得见大小姐,一见钟情,自此便再难忘怀。
后头的事,似乎就都是顺理成章了。
高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,最终是如愿以偿的担上了兄夺弟媳的名声,虽说当年齐王与嫕德皇后并未成婚,但终归一纸婚约横在那儿,骂名再不好听却也不冤。不过后来高祖举兵翻覆天下,称帝称尊,这桩旧事便没什么人再敢提起了。可齐王殿下再三拒婚,终身未娶的事实,却在天下人眼中,至今清晰分明。
世人称,王名动帝都,却是一身孤注,长情专一,举世再无所及。可谢冉却清楚,齐王叔一生深情不假,可那深情所付之人,却并非可望而不可即的嫕德皇后,而是陨落于英年的一颗孤星。
上穷碧落下黄泉,生不复见,唯有死守。
然而到如今,王修就站在她眼前,笑着告诉她,他妄图致敬效仿之人,正是一生孤家的齐王殿下。
王修的话,谢冉从来都不会怀疑。
“就,没有别的办法吗?”
她抬首痴痴的望着他,眼里不知何时蓄满了一汪泪。她是从齐王手中接过南境的小辈,是对那段故事最清楚的人之一,她比任何人都明白,齐王脚下的那条路,有多难走。
王修没有说话,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。
没有别的办法。
求而不得,唯死守矣。
“可是哥哥……”
她忽然开始从心底往外的发慌,近前一步抱紧他,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衫,也不再管这样的举动有多不合礼数,只在他颈边带着哭腔低喃着:“我舍不得您……”
王修叹了口气,缓缓抬手,在她背上拍了拍。
“心有所属,孤身又何惧?”他的声音十足泰然,仿佛放下一块心头大石之后的轻松,默然一颔首,微不可闻的在她耳边道:“玉儿,哥哥很好。”
谢冉不大记得自己后来是怎么回的家。
从寝殿冲出去的时候,她也没想到这一问,得来的竟会是这么个结果。
出乎意料的是,闻玄竟还在家里未曾出门,她恹恹怔怔的缓了许久,才终于将事情的大概与他说了。
“你没问那人是谁?”
谢冉摇摇头,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:“哥哥没说,我不忍心问。”
闻玄有些哭笑不得;“那你去干嘛了?”
她怔怔的抬起头,理直气壮的回答道:“去问明白沐之哥哥是不是心里有人啊!”说着,却又蔫了:“可现在问明白了,我心里好难过。”
闻玄头一次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。
“不在了……”将这三个字默默念了一遍,他忽而问道:“你确定王相的意思是指,那人往生身死了?”
“不然还能是什么意思?”谢冉皱起眉,只觉得他问得不像话:“心上之人,若非故去,谁又会忍心咒对方不在了?”
他又问:“那王相之心,不但不娶贤媛公主,更是终身不娶的意思?”
谢冉垂头丧气的点头。
点完头,她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。
“诶……?”
她看向闻玄,眼中徒添一抹犀利,问道:“我才反应过来,你怎么对此事这么感兴趣?憋什么坏主意呢?”
闻玄先是一愣,继而轻轻在她头上敲了一下,道:“一天不把我往坏了想你都不舒服是不是?”
谢冉撇撇嘴,捂着脑袋道:“能怪我吗?手头那么多事都搁下了,特意在家等我把消息带回来,这是什么居心啊?”
他微微一挑眉,半晌,道:“没什么居心,就是很好奇。”
谢冉祭出一道疑惑的目光。
他一笑,“好奇能让经世风流的冠龄权相一心相守钟情之人,究竟是个什么来头。”说着,反问道:“你不好奇?”
“好奇啊,怎么不好奇。”她说来,只觉唏嘘,“但是再好奇,哥哥不说,我也不能去挑人家的伤心事……”
说话间她托腮一凝,眼珠子便有些发直,过了一会儿,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,连背脊都跟着直了起来。
闻玄轻笑了一声,道:“想什么呢?”
“你之前说,此事阿姐似乎并不想让我掺和。”
闻玄点点头: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皇上赐婚的心意应当不会变。”
“为什么?!”她当即讶然:“普天之下世家子弟多的是,实在不行曜之也可以啊,沐之哥哥既然无意,何故非要勉强他?”
说着,她意识到另一层关窍,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子:“莫不是芷儿……”
比已知状况更坏的,莫过于郎无意而妾有心的局面了。
闻玄却道:“贤媛公主的心意如何不论,为她择选的夫婿,出身如何固然重要,更重要的是……”他有意一顿,继而才看着她意味深长道:“长公主是太后亲女、清王亲妹,皇上总要考虑来日。”
谢冉微微一怔。
“你是说……”她垂眸蹙眉,想了想问道:“可芷儿也是兄长的同胞亲妹啊!照你这么说,那来日清洗之后,彻儿又要如何?姑母如今做这些莫不是要推他继位的,可他自己没这个心,难不成为着江山安定,兄长还要治他个怀璧之罪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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