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下被我意料之外的发言所震惊,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,而我则是坚决而平静地淡淡笑着说。
「殿下,您作为未来王国继承人,在国王陛下严格的要求下,或者您在幼年时期的确经受过严厉而齐全的训练,在学术与武术上都与同龄人相比有着极高的水平,但这并不代表殿下您能永远保持着文武双全的绝对优势。无论殿下您有过如何卓越的教授指导,无论殿下您是如何的天资过人,但唯独这件事情,是不可能发生的。」
「为什么···这样说···!?」
被我全力否定了的殿下,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。
「我想,殿下您应该也很清楚。在入读王家学术学院以来,我在学术中的成绩就一直比殿下您要更优秀。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拥有比殿下您更高的天资,仅仅是因为我将我的所有时间与所有努力全部灌注在学术的学习中,从未有一丝松懈。与殿下所追寻的面面俱到相比,我则是将所有的精力都凝聚在学术方面,因此即使殿下您有比我更出众的资质与教育资源,我也不认为殿下您能在学术上超越我。」
「······!?」
「而同样。艾丽娜······我的姐姐她出身平民,幼年时期据说也是在平民街上生活过来,或许她从小就与体力劳动有着更密切的接触,或许也在偶然之下得到了学习到剑术的机会,所以对于姐姐而言,难能可贵的剑术学习或许是人生中重要的一部分,所以姐姐也会像我一样,将所有的精力都灌注在剑术上,力图做到最优吧。面对如此拼命努力训练过的姐姐,殿下您没有胜算,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。」
「这······」
像是茅塞顿开地回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,殿下一脸惊讶地沉思着。
「而且,我认为,对于殿下您而言,最重要的,并不是您能有最优秀的才华或能力······」
【「作为王者,您身边拥有的,值得殿下信赖的,能一直支持着殿下您的人,才是殿下您最宝贵的财富,而如何使用他们的能力,才是对于殿下您而言最重要的事情。」】
「而且,无论什么时候,在我心目中,只有殿下您才会成为最优秀的王。」
「最优秀的······王?」
恍若听到了浮夸的社交辞令一样,殿下目瞪口呆地凝视着我。
也难怪,这种说法,估计殿下已经在其他社交场合听过了无数次了吧。但对于我而言,这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安抚殿下而捏造出来的谎言,而是我由心而发,从上一世开始就由始到终地深信着的事情。
「是的殿下,我并非在安慰着殿下,我只是诚实地说出我心中所想而已。我是知道的,作为未来为太子,殿下您现在一定已经在陛下手中接受了很多管理工作了吧。明明已经非常繁忙,但您仍然在学术和剑术上都十分努力,远远超越了王家学院中的所有学生。」
要是论学术,殿下一直紧跟在我身后,要是论剑术,学院里除了艾丽娜也没有拥有能与殿下一战的能力的人。
「但这不过是······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」
「或许这些都是作为未来的王而应该做的事情······但是殿下,您确是唯一一个将这些事情做到最好的人。殿下您作为第一王子,从小生活在奉承的话语中,不仅不骄不躁,也没有利用过王子的权威去施压。而且在发现问题的时候,还会反思自己的不足。」
「在我眼中,一直都保持着努力,不断地进步着的殿下,是最优秀的王室继承人,是最优秀的王,我一直都······很敬慕着这样的殿下······」
我温柔地向殿下笑着,希望能解消殿下心中的纠结吧。
殿下呆滞了好一会儿,终于缓过了神来,慢慢也恢复了往时那平淡的神情。
「······谢谢你,莉莉丝。听你这样说后,我似乎已经可以平静下来了。抱歉,刚才···是我失态了。看来以后我还得继续变得成熟一点才行。」
「······能帮到殿下解忧,是我的荣幸。」
殿下像是勉强地露出淡淡的苦笑,说完后,视点又回到了比赛场上,尽管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能隐隐约约看到忧愁,但明显殿下仍然心不在焉,似乎心里还是格外地沉重,只不过是不想再被我发现而已。
看着眼前这一幕,我不禁心里暗暗抽痛。
我的话语······似乎没办法为殿下解忧,没办法触及殿下的内心。
刚才我那自以为是的发言,在殿下眼里说不定只是贵族社交界常见的奉承献媚而已吧。
果然,如果是我的话······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带给殿下幸福的吧。
说起来,殿下因我而发自真心地流露出笑容的记忆······根本就没有呢。
仿佛殿下的笑容都是艾丽娜的专属品一样,像我这种无趣的人,根本就无法拥有。
如果刚才和殿下说话的不是我,而是艾丽娜的话,是不是殿下就能由心而发地畅快地笑出来呢?
我不敢再去多想,
只是一边静静地陪伴在殿下身边,
一边与殿下一起默默地看着比赛,
不过,我们之间,再无交流。
只是静谧地,无声无息地,就像被这个喧哗的世界所遗忘了一样,相互孤独地存在在这片空间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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